今天购得山县祯于天保10年(1839)着和刻本《国史纂论》(五册十卷)和太田成之于明治11年(1878)着和刻本《日本外史独学大全》(四册)。都是明治维新期间印的书,前一段索价很高,今天突然降价的。
其中的《国史纂论》,有如下的序言:国史纂论序
史之记事,直书,义自见。其是非得失,天下固有公论矣。然史籍浩瀚,善恶并录,雅俗兼收,人事世态,纷然错出。是以初学读史者,茫然不知所选。譬如百货在肆,杂然胪列,其真赝攻苦,不易遽辨;又譬青红白紫,灿然陈于前,或有舍正色而取闲色者也。读史者亦然。人物之淑慝,政治之得失,显然彰着者,则固可以随观而辨识焉;至于理之隐微,事之疑似,则有非得识者之商榷。初学难遽得其要领矣。且瑰奇磊落之行,谲诈纵横之辨,初学之士忽视之,则有骇而悦之,爱而慕之者,亦不可不辨其非而正其惑焉。此史所以有论也。故自迁,固之史,而历世史籍,皆有论断,而后世评论史传之书,益精益严,皆所以使读者明于邪正淑慝之分,莫惑乎隐微疑似之间也。本邦六国史之后,水府有纪传,林氏有编年,皆集史大成者也。近世《史略》《外史》等之书,往往继出史笔,不乏其人,而未闻有专以议论成编者也,此岂独可缺乎哉?如帝大友之承统,南北朝之正伪,世有纷纭之论,而兵家者流之,尊奉机山,不知其为乱臣贼子之魁也;诸如此类,得识者之明辨而后当决其疑似而发其奸慝矣。且欲知当今之得失者,莫如监前代也。就前史而明治乱兴衰之几,审邪正淑慝之分,如烛照而鉴察,然后善可法,恶可畏,而可以为后世之明戒矣,是议论之所以不可缺也。余纂前辈论史之言,而检次是编,意亦在此焉。编成,上自神武天皇,下至庆长之初,分为十卷,名曰《国史纂论》,间附以己意,欲使吾党读史者并观而有所考焉。读者若以议论严刻议之,则失前辈论史之本意矣。夫垂鉴戒于后世者,不得不引绳操墨,辞严而义精焉;若夫观人,则异乎此矣。一人之行,有善有恶;一世之事,业有得有失。啮踶之马,有千里之用;乌啄之毒,可以愈风湿。故取其可取,舍其可舍,可也。盖观人者,宜宽;戒世者,宜严,其意并行而不相悖也已。天保十年己亥春叁月山县祯文详书于太华书堂芸窗下,生方宽书。
在《孝谦天皇》一节,作者评曰:
祯曰:小人之心,贪利而无厌。其未得之也,邪媚百端,莫所不至焉;及其既得之也,未尝以为足,极骄侈,擅威福,竟至图不轨矣。是以自古人主,宠臣甚过,而不被其祸害者,罕矣。彼汉唐以后人主,丧身亡国者,多以此,有国有家者可不戒慎哉。
在《元正天皇》一节,作者又评曰:
祯曰:帝以政治之要在富民,富民之要在食货,下诏而勤民耕织;又令天下国司,劝课百姓,设储蓄,以备年荒,可谓知务矣。至旱涝违时,年谷不熟,则恻然责己;出田租,免课役,以恤百姓,可不谓胜德之事哉!观其养老七年之诏,宽见至公至仁,与天地同流之气象;其巡京城,而给百姓种子,即省耕而补不足之举也。史家称之以女中尧舜,盖亦非过论矣。
颇有太史公之笔法。另外是喜欢其中的藏书印。对于《日本外史独学大全》一书,喜欢前面的一本,主要是地图和人物插图。
1929年陈寅恪送别史学系毕业生时,曾作诗云:群趋东邻受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田巴鲁仲两无成,要待诸君洗斯耻。天赋迂儒自圣狂,读书不肯为人忙。平生所学宁堪赠,独此区区是秘方。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说:子曰:礼失而求诸野。讲的大概就是同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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