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0日星期五

当年我曾勇武

 在《马宴前的印象 (写于1989, 30年回望)》@ https://blog.boxun.com/hero/201905/Siubuting/1_1.shtml 我提到:

在广州游行时,我也曾带领学生喊口号,开头都是爱国主义,民主自由,反官倒的口号,人人响应。当喊到“打到李鹏”时,却基本没有响应。我这样早就提出“打到李鹏”,是因为通过香港电视,以及一些与中共高层有联系的亲戚,我多年前已经知道李鹏的实际工作能力甚差,这时已经知道李鹏是激化矛盾的最主要黑手。

1989年中共强令高校学生暑假结束前提早两个星期回到学校接受洗脑,不从者即刻开除学籍。其中一本教材是“立国之本强国之道”,一本匆忙之下编撰的教材。令人气结的是,“立国之本强国之道”把四项基本原则的次序都搞错,把“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放在了第一位。这样的垃圾,就算用中共的标准看也是垃圾的,竟还要我们学生出钱买。我曾把此书的封面撕下,贴到某教学大楼的墙上,并用毛笔在白墙上写了几段话,指出此书的荒谬错漏。

在这此洗脑中,我被封为学习小组的组长。我本想消极对待,谈论风花雪月,主动不称职。负责监督的教师虽然也苦闷不开心,然而也大多数时候代行我的职务,甚至当我主动提出让同学早点放学出去玩,同学和教师都不甚配合。反而本人主持的小组总是最迟放学的小组。本人想做烈士,然而同学教师都不配合,也不告发。

大学毕业时最开心的时刻是,把积存下来的几本“立国之本强国之道”撕碎,从宿舍楼六楼抛下,而下面走过的是一大队被迫进行晨操学生。


以下是更多点点滴滴。


每天早上6点,学校高音喇叭开始播中央广播电台的所谓新闻,说什么“亲者痛,仇者快”之类的洗脑轰炸文。

谁跟你双手沾血的党中央亲啊?这与几十年来强塞党妈给所有大陆人的《唱支山歌给党听》是一路货色。

我看到高音喇叭的电线挂着大楼某处,我就把它剪掉。同学舒服睡懒觉了和高兴了两天。

电线被修好后,高音喇叭重新开播,我又剪线,这次剪的似断非断,难以查找。同学舒服睡懒觉了和高兴了几天。

然后,高音喇叭又开播了。这次剪,没效果。原来是改线路了。

我侦察出新的线路,是在难于接近的位置。我施展攀岩的功夫,把电线又剪得似断非断。如此若干回合,直到有一天我没再能侦察出新的线路。

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明白在第一次剪线之后,学校的保卫处甚至是公安局会出动,对此种反革命罪行进行侦查。当我在侦察电线的线路和之后进行剪线时,我会有一些反侦察的措施。

回想大学几年生活,这是少有的几件有意义和无悔青春的事情:1. 维护了同学睡懒觉的权利,他们至少多了十几天舒舒服服睡懒觉;2. 减少了他们所受的中共的荼毒。

我是不睡懒觉的,四五点钟就醒就起床,主要是温习英文。然而,大部分同学都睡懒觉。学校还不断有各种措施打击睡懒觉,实施晨操,和早上集体学英文。若不从,则开除学籍。我当然明白这些措施实际上是培养大学生的组织纪律性,奴化之。

我概不参加。我已准备好,若出事,则把学校的政工闹死,因为我不睡懒觉,而且早早就跑步和进行各种健身活动,和学习英文。负责监督和点名的几届班干部都没有告发,一些老师也知道我的抗命行为,然几年下来,我什么事也没有。

我不睡懒觉,却维护同学们的睡懒觉的权利。有次系里的党委书记到宿舍揪睡懒觉的同学,而我揪着党委书记说:“生存权是首要人权,睡懒觉是第二人权”。

大学男生喜欢在墙上和宿舍门口贴美女照、性感照和泳装照,多是胶印挂历上的精致图片。学校行政当局要来整风了。差不多所有宿舍都撤下了,就我所在的宿舍不撤。大门的两扇门上贴的两位美女的性感晚装照是我提供并贴上去的。系里的党委书记在门口贴了张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谕我们自动撤下。然一位同宿舍同学贴上回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云。结果,此事不了了之。两位美女门神一直守护大门。

当年我曾勇武,无悔青春,也很“和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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