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失误是教育

 最大的失误是教育

   [2002-05-10]

   1989年6月9日，前第二大伟大领袖邓主席（军委主席）接见人民解放军戒严部队军以上干部并发表了重要讲话时，曾指出："十年最大的失误是教育，这里我主要讲思想政治教育，不单纯是对学校、青年学生，是泛指对人民的教育。对于艰苦创业，对于中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将要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这种教育都很少，这是我们很大的失误。"

   显然，邓主席这样的讲话绝对不是其"包正确"的品德有所改变而认错，只是一如既往地表达出"悔不该""正确得不够"。当然就不用提中国几十年来教育经费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远小于象印度、巴基斯坦、马来亚和古巴等等发展中国家，否则，尽管关于"重视教育"的口号响彻云霄，还是可能要被记者问："整天说国家有困难，难道别的发展中国家就没有困难吗？"

   邓主席强调："这里我主要讲思想政治教育……"。他说的失误，是指"四个坚持"得不够，"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两手抓得不硬。思想政治教育，当然是披着"伟光正"斗蓬的精英们居高临下的对人民群众的教育。这种教育，其内容和效果，种种的好处和弊端已有多如牛毛的评论了，本文仅仅就这种教育于人道主义在中国人（主要指在大陆长大的）心灵中的影响做点评述。

   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有一部分是批判资产阶级人道主义/人性论，宣扬社会主义人道主义，这人道，主要是指阶级论的"阶级兄弟情"，资产阶级和反动派等等是没资格分享的。虽然，党是有"优待俘虏的政策"，然而，那是政策，是为了"分化瓦解敌人"的策略，绝对不是耶酥"爱你的敌人"，或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在港台的"糟粕"如那些"渲染色情凶杀的影视"流入之前，最受少年儿童喜欢的电影类别就是那些"反映革命战争年代"的电影，在整天接受"爱憎分明、立场坚定"的学校教育后，看到"我军"哒哒哒地消灭敌人时，君记得否，是多么地淋漓畅快啊。现在什么"Half Life""Quake"等等电子游戏算什么，渲染血淋淋的血腥暴力，打的时候又没有"正确的世界观"主使，早就被扣上"毒害青少年"的帽子了。需知道，"我军"哒哒哒地消灭敌人时，有的是畅快淋漓，绝少血淋淋的恐怖。象那些美国电影如《现代启示录》、《野战排》和《雷霆救兵》等，传达了战争残酷的信息，如果换成了"革命战争年代"的故事并由大陆的影业拍摄，肯定就要被扣上"混淆是非""混淆敌我""阴谋反革命""资产阶级自由化"等等帽子，因为，敌人从来就是抽象的政治符号，即使有点象人，顶多是京剧里的丑角。

   在这种教育下，尽管有"失误"（所谓最大的失误是教育），还是有很多没有失误的产品。谁是中共的教育最没有失误的产品呢？

   新鲜滚热辣，先推"伤熊事件"的主角。有很多评论指出，现行教育中有"失误"，缺乏对"爱护动物"和"尊重生命"的内容，可是，思想政治教育可从来没有"爱护动物"的内容，所以根本谈不上"失误"，更不会在这方面"正确得不够"。敌人嘛，一般不会是老虎和狮子，只会是狐狸、走狗和狗熊，这些借代敌人的动物令人憎恨，他们愚钝，还要累到有资格做"可爱的人"的"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以这些动物的兽性，衬托出敌人的凶残；而敌人的凶残，也令这些动物更加令人憎恶。可怜，这些动物，竟然为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敌人"所累。

   茉莉在一篇关于9.11事件的文章《在纽约废墟上救灾的中国艺术家》中，介绍了她的一位朋友陈维明在曼哈顿参与紧张的救灾工作。令艺术家维明无法理解的是，在那天隔岸观看曼哈顿灾难的人群中，他看见一位中国同胞，在那里高兴得大声叫好，并大骂美国："报应！活该！"抑制不住气愤的维明上前制止那人的可耻行为，没想到却被那人指著谩骂了一通："共产党把你养大，你还要帮美国人讲话？"

   这位身到了美国，仍然能说出"共产党把你养大"的话的人士，显然也是一个中共的教育最没有失误的产品。这个最没有失误的产品认为所有的中国人都是共产党养大的，深受党恩（与皇恩皇粮差不多的东西）。

   "母亲只养育了我的身，党的教导照耀我心"之类的歌仔由中共喉舌们创作并强迫人民群众自发地唱，还有全方位的革命教育，能使到一个人到成年后，仍然能条件反射式地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人都是党养大的人因而都是党拥有的人，却忘记了自己首先是人。在这位说出"共产党把你养大"的话的人士的言论中，世界贸易中心的废墟、无辜受害的死难者和美国不过是革命斗争中的抽象的符号。

   在9.11恐怖袭击发生时，一批由美国国务院资助前来美国访问的十四个中国记者，其中有人在看到电视播出世贸中心遇袭的片段时，禁不住鼓掌欢呼，结果被美国勒令离境。那些禁不住鼓掌欢呼的人，就是一批中共的教育最没有失误的产品。

   这些没有失误的产品能够到达美国，无论是靠艰苦奋斗还是投机钻营，显然智力并不低，然而，仍然能条件反射式地禁不住鼓掌欢呼，面对重大的平民伤亡，不为震撼。他们能这样"没人性"，皆因他们忘记了自己是人。

   哎，这些中共的教育最没有失误的产品，这些"要有革命性，就必须无人性"的教育的产品。哎，这"失误"的"教育"。

历史、现实与人的认识之三——我们都是石油的奴隶

 历史、现实与人的认识之三——我们都是石油的奴隶

   [2002-05-04]

   石油，“工业的血液”。

   自十九世纪工业革命以来，能源就成了各“现代文明国家”的经济和政治的主题。能源，是名符其实的工业血液推动工业的发展而满足“现代文明人”的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当煤炭业衰落后，石油就成了“工业的血液”。许多东西方的学者早就论述过石油在国际关系和格局的影响，石油战略是许多国家特别是美国的国家生存和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了石油，一切靠边站。

   1945年，美国总统罗斯福与沙特阿拉伯国王伊本·沙特达成交易：美国保护沙特阿拉伯王室，沙特阿拉伯保证美国的石油供应。沙特阿拉伯王室的算盘是有安稳的统治并弘扬其所信奉的瓦哈比主义教派，美国的算盘是有多一个稳定的石油供应点。

   当时美国还不是很依赖中东石油，谁也没有预测到中东的石油蕴藏量巨大。根据现有的历史资料，很难想象人类中能有一个精英如罗斯福总统能高瞻远瞩当时就能想出在阿拉伯世界嵌入一枚钉子（所谓“美国阴谋论”），令阿拉伯世界分裂，从而是美国的石油战略在中东有着手之处。尽管，后来中东问题确实使美国能在中东持续发挥影响力，并且出师有名。

   在冷战时期，美苏共享或瓜分在中东的影响力。冷战结束后，特别是经90年代初解放科威特一役，美国一褪韩战越战的阴影，在世界树立独霸的地位，在中东的影响力更成了独大。

   扯台湾问题来做类比，有一个相当普遍的看法，笔者也认同：中国大陆与台湾统一了，形成一个大中华圈并不符合美国利益；而大陆与台湾兵戎相见也不符合美国利益；维持目前不统不独最好。同样，没有巴以冲突，美国就失去在中东存在的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平是好，但阿拉伯世界团结对外却不好，再来个石油禁远可吃不消；而冲突太厉害了，维持的影响力的成本也太高了，局势失控了，对石油的安全也难保障。

   不否认有很多美国人抱着真诚的民主、人权和法制的理念去看待世界和愿意美国发挥强权地位来推动世界各国民主、人权和法制的发展。然而，这些民意往往给政客及其所代表的利益团体所挟持，民主和人权往往成为伸张这些利益过程中的道具。

   如果没有石油，美国就不会这么积极了。也许，因为犹太人的选票或者道德理念，会在中东翰旋甚至出兵，可如果出师受挫，就会如出兵索马里那样草草收场。“学雷锋做好事”是好，可没有看得出的长远利益做动力，连苏联共产主义的扩张的威胁都没有，就免了罢。美国人民虽然是崇尚民主、人权和法制，但要他们的子弟兵去为别国的民主和人权而奋斗，恐怕绝大部分都不会答应，需知他们可没有受过“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终解放我们自己”的谆谆教导。

   说以色列/犹太人影响和利用了美国，这是事实；说美国利用以色列来维持在中东的影响力从而控制中东石油，这也是事实，尽管这未必是美国当初支持以色列立国的初衷。但没有了以色列/犹太人，美国就没机会“蚬鹤相争渔人得利”了吗？发挥一下想象力。很多当今巴勒斯坦人和黎巴嫩人信奉基督教，某天他们被某个严厉的回教政权虐待了，美国当然就有义务维护他们的宗教亲戚的权利，给他们金钱和武器的支持，让他们奋起反抗暴政。虽然历史不相信假设，然而一个大国的维护自身利益的意识和潜意识所产生的具体行为，不是这样就是那样；而相关的历史事件，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总之，必然的是维持自身利益，而在中东问题上，这利益就是石油。

   从利益来说，承蒙美国几十年来在中东劳心劳力，带携全世界特别是工业和私家车发达的国家能享受到廉价石油，而不用太担心阿拉伯产油国团结起来随意哄抬油价。在这过程和结果中，中国也受惠不少，中国人民的“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可同样需要廉价石油的支持。为了石油，一切靠边站。我们不过都是石油的奴隶，我们不过都是工业的奴隶——我们不过都是物质的奴隶。

历史、现实与人的认识之二——历史细节的纠缠

 历史、现实与人的认识之二——历史细节的纠缠

   [2002-05-04]

   “人民创造历史，历史学家编辑历史，政客强菅历史。”

   关于历史，除非自己有学识有资源去对某个历史问题主动深入探究，大多数人只能被动地从媒体和图书馆中了解“历史源流”的方方面面。与某个“历史源流”的相关的历史事件、真相和“内幕”等等，往往是“是非纠缠，剪不断理还乱”，就如中东问题，如果一定要从“是非”的观点去看。

   近日笔者看到一篇诺微先生或女士的《我的“补充”：美国与以色列建国》（详见附录），主要是对林思云先生的《中东问题的历史源流》的补充。诺微指出“林先生的结论（或出发点）仍受党文化影响，读起来感觉有如中共中央关于巴勒斯坦问题的历史决议……”。不过，如果笔者要痛扁诺微，同样也可以说“诺微先生或女士的结论（或出发点）仍受党文化影响，读起来感觉有如中共中央关于巴勒斯坦问题的历史决议……”。

   诺微在详细交代了181号决议前前后后的历史细节后，指出“未来的阿拉伯国家占有45%的土地，包括80万阿拉伯人和1万犹太人；犹太国占有55%的土地，包括53万8千犹太人和39万7千阿拉伯人。这个方案，跟林思云先生的‘所谓181号决议’的确不太一样，林先生的方案，在土地划分上和修改前的‘多数方案’一样的，但林没有提到在每块土地上都是犹、阿两族混居的事实，却理直气壮地质问‘为什么要把近60％的土地分给只占三分之一人口的犹太人？’下次发力义愤之前，最好先把事实搞清楚。犹太国的面积大一些，是因为居住的人多，再考虑到欧洲那些对锡安山忘眼欲穿的250万难民，犹太国没占什么便宜。” 根据诺微的交代，联合国各成员国在民主和国家法的框架下为阿拉伯人和犹太人“主持公道”时，确考虑了方方面面的意见和一些“历史源流”，在矛盾重重下作出尽量公平公正的决议。沙特阿拉伯国王伊本·沙特的意见：“我也很同情犹太人的悲惨遭遇，也赞成犹太人建立国家的设想。既然德国残酷迫害犹太人，战后就应该从德国划分出一块领土，让犹太人在那里建立自己的国家，这样也符合‘反坐复仇法’的原则。阿拉伯人并没有迫害犹太人，为什么要割让阿拉伯的领土，让阿拉伯人为犹太人付出牺牲？”是无关重要的。

   这就是了。为什么要“考虑到欧洲那些对锡安山忘眼欲穿的250万难民”？什么要“39万7千阿拉伯人”与“53万8千犹太人”加未来的“250万”犹太人混居而成为犹太国的少数民族？ 当然就是要顾全大局，展望将来，局部利益服从全局利益。这种观点，就是中共几十年来对人民群众的教化的重点之一，成为人民群众的有意无意的判断事物的唯一或最终标准。

   其实，笔者更愿意相信诺微是尽量地综合分析历史问题，并力图摆脱中共几十年来所灌输的思维模式。 笔者相当欣赏诺微的几个论断：“我个人对以色列建国不做道德评价，就象对秦灭六国一样无从找到评价依据，只能当作事实来接受。”“还是不要纠缠以色列建国的合法性吧，就象一个孩子，也许不该出生，但是既然生出来了，就考虑如何长大的问题。”“反倒是美国，这个帮助以色列和周边各国签署和平协议的国家，挨骂最多。对这种双重标准，我只能这么解释：谁也没指望苏联能发善心做点好事，所以它没做也不能怪它；美国是一个做些好事的国家，所以必须用雷锋的标准要求，如此看来，美国倒象一个堕落天使了。”

   诺微指出：“战后50年，民主政治已经全面获胜。即使在不民主的国家，民主思想也深得人心，在以致于在面对民族冲突、统一分裂这些问题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想到‘民族自决’、‘全民投票’。”笔者在里画蛇添足地补充一下，这民主和法制的思想的普及，美国电视剧和CNN的教化有很大的功劳。

   可惜，这世界比较复杂。即使是在美国国内，民主和法制常常面对现实的复杂而不得不妥协，其中一个例子是三十年代写入了宪法的禁酒令，最终因广大民众的阳奉阴违和禁酒引发的社会问题而取消；在具体的某个刑事案件中，法律机器有时也要做妥协和交易。而面对涉及千千万万人的国际问题，民主和法制又何能成为万能膏药呢？

   在联合国成立以前，国际问题基本上由强权之间的妥协和交易来处理或解决（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联合国成立以后，不断进化的国际法的框架是对以往赤裸裸的妥协和交易的一个补充，而弱小的国家和民族也有了相对公平公开的舞台来伸张自己的利益。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联合国从由“英美苏”把持，到70年代后“亚非拉”的影响日盛，不过，这并没有改变“拳头是道理”的现实，当美国发觉越来越失去对联合国的控制，就有意识有步骤地架空联合国。

   当今信息发达，令我们能很方便的得到各家各方对某个历史的阐述，而能综合地了解和分析历史问题。然而，在了解各家各方对某个历史的阐述后，而纠缠于历史的细节，这就如假想有一个历史法庭，各方搜寻和举出呈堂证供，然后在一个法律框架下自任法官作出判决。可惜，这些呈堂证供往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令法官大人陷入“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困扰当中。

   一个曾千年饱受欧洲各国迫害的民族，一个在二十世纪几年之间被屠杀了600万人口的民族，犹太人以矢志不渝的复国理念，在经历千辛万苦回到“许诺之地”复国，在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左右逢源越战越强。然而经过五十几年，仍然不得和平和安宁，还要被迫不断地与周边国家结怨，还要成为新的压迫者。

   当初无论是各大强权在打算盘时，还是“中立的”联合国巴勒斯坦特别委员会在主持公道时，无不想尽办法去维系中东的和平。然而，在阴差阳错或者机缘巧合中，中东成了战火不断之地。相关的矛盾不断激化，弹丸之地上发生的事情动荡着全世界的局势。这仿佛是犹太人的宿命，这仿佛是人类社会的宿命。似乎，有一个挥之不去的诅咒，贯穿这这些似乎是偶然发生的历史细节。